最近的两期圆桌派 一期聊海派文化 一期聊日本文化
 
两期听下来 都非常有收获
 
海派文化自觉现在写 为时尚早
 
日本文化更是不敢写 除了看过几部日剧(如《排球女将》、《东京爱情故事》)、几部卡通片(如《樱桃小丸子》、《人形电脑天使心》、《灌篮高手》)、有过一次日本旅行的经历以及与几位日本理发师相处的经历 其它的全然谈不上了解
 
想起来 念小学的时候 心血来潮 想自己学着唱《东爱》里的主题曲 一边听原唱 一边把歌中的日语译成自己看得懂的中文 写下来 找不到对应的中文字 就用拼音代替 自己一个人练了好久 练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 便和爷爷说:“一会儿吃完晚饭我唱歌给你听吧!”
 
现在回想起来 找爷爷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来家里没有第二个我想要一起玩的人 二来爷爷耳背 万一我唱错了不会显得太丢人 再者爷爷也不会因为我唱的不好而责备我 没准还会觉得开心 然后决定买麦丽素给我吃
 
说起麦丽素 出国后好几次在超市里看到 也买回宿舍尝过 完全没有了儿时的味道 也不晓得和爷爷有没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 在那橘黄色的灯光下 我把爷爷拉到书桌前坐下 自己带着随身听 塞着耳机 拿着翻译成中文的歌词 唱啊唱 越唱越不满意
 
刚开始 爷爷还眼睛眯成一条线 乐乐呵呵得听我唱(虽然心里八成在想:“这什么鬼!”)再后来 我发现爷爷坐在桌边睡着了 感到很受打击
 
“爷爷!” 小时候的我 最喜欢吓唬爷爷了 尤其在他睡着的时候
 
没记错的话 我在他睡着张开嘴巴的时候 还好奇的往他嘴里扔了一粒黄豆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估计就是好奇吧 好奇人睡觉的时候 嘴巴为什么不是合拢的 好奇如果扔些什么进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黄豆扔下去之后 突然感到害怕了 守在爷爷身边 转悠来转悠去 一会儿去探探他的呼吸 一会儿去听听他有没有打鼾 生怕爷爷因为一粒黄豆死掉去
 
爷爷被我一嚷 惊醒了 赶紧拍手:“唱得好唱得好!”
 
我却很是不开心 听都没听完 哪里来的好
 
“你这唱的是日语 爷爷听不懂啊。不过 我孙女唱什么都好听。” 爷爷见我不开心 便有些急 一急吧 假牙从嘴里窜出来 十分好笑
 
小的时候 欢乐少 爷爷和家里的小阿姨便成了自己恶搞的最佳玩伴
 
一个又一个的小阿姨 想来现在应该都是奔五十的人了 也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我小时捣过的乱 做过的孽
 
不过我仍然坚信 我们都曾给彼此带去过欢乐 在那段不怎么欢乐的日子里
 
在上海生活时 每个月都从浦东单程搭乘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加出租到浦西剪头发 风雨无阻
 
直到现在 每次回上海 还是会回到曾经的理发店剪头发 现在已经不需要转公交或是出租了
 
前不久朋友短消息来 约着去森林里骑脚踏车 我讲说我约了剪头发 时间不太合适
 
朋友说:“你剪好头发可以再过来啊,我们找一个折中的地方碰。”
 
我回复他说 我和柯里要去鹿特丹剪头发 路途有点远 还是改天比较好 朋友甚是惊讶:“阿姆那么多剪头发的地儿,你跑鹿特丹啊?”
 
怎么说呢 了解一个手艺人不易 遇到一个好的手艺人更是不容易 在我看来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只有自己想不想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 同屋的女孩儿相邀去学校的理发店剪头发 我总是推托:“年末就去纽约开会了,我想到了纽约之后再剪。” 女孩儿们笑作一团:“校园里那么多理发店,剪头发还有折扣,你却一定要等到年末去纽约剪。你真行!” 我只是笑笑 没有作声 心里却嘀咕:“可不是谁都能碰我的头发的。”
 
终于 到了纽约 行程却安排的尤其满
 
出行前 还在宾州的时候 就找好一家离开会地点不算远的日本理发店 在网上约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本来算着时间应该是够的 谁曾想 演讲嘉宾blablablabla没完没了 我在会场里 如坐针毡
 
“丫头,我得闪了,再不走,头发剪不成了。” 我小声对身边的室友说
 
毕竟是一同从荷兰到美国的同学 比较了解我的习性:“行行,你去吧,就假装是要去洗手间。你包儿给我,带个手机、钱包就行,回头万一迟了回不来,我帮你签到。”
 
做贼一般的溜出会场,一出酒店门就伸手拦下一辆黄色大出租
 
上车 报理发店的地址和名称
 
黑人大叔也爽气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上路
 
正值下班晚高峰 曼哈顿大街上堵得一塌糊涂 车辆停停走走 急死个人
 
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焦虑不安的样子 司机大叔调低了车里的音乐:“丫头你几点的约?”
 
我是真的急 便噼里啪啦得跟大叔一通抱怨起来 什么开会的人废话一堆一堆的啊 什么约个剪头发不容易啊 诸如此类
 
大叔听完哈哈大笑:“你这样儿吧,我们再开两条街,开到那儿之后你跑过去好了,跑过去比在车里等快。”
 
就这样 我穿着小西装 踩着小高跟 手里攥着手机钱包 在纽约街头一路狂奔 跑到理发店时 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当时一边跑还一边想呢 这好在是纽约 我这要是在荷兰大街上跑 不定能惊吓到多少行人
 
索性 在距离预约时间两分钟的时候 终于到了理发店
 
剪头发剪到一半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来个什么 便问日本的女理发师 可不可以加一个项目
 
理发师为难的说:“要加一个项目的话,我需要额外的一些时间。如果是提前约好的,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现在加就不太好办。现在准备的话,我会感到紧张。在紧张的情况下,做出来的效果就不会好。所以,非常非常抱歉。”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不必内疚的。也是我事先没有考虑周到。” 其实 能从会场溜出来 如约赶到这里 已经很好了
 
快剪完头发的时候 同屋的丫头给我消息:“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晚上的活动快开始了,需要我帮你留点儿吃的吗?”
 
谢过丫头 同一时间请理发店帮我叫出租车回酒店
 
出门的时候 女理发师一路跟着 帮我打开车门 不停的鞠躬道歉:“真是十分的不好意思,没有能够满足您的需求。也非常感谢您的体谅。”
 
“没有关系的,谢谢你出来送我。”  
 
夕阳下的曼哈顿大街 风有些凉 黑人司机大叔的幽默 日本女理发师的敬业 自己一路尴尬的狂奔 回到酒店后和室友的相视一笑 那场景 能记一辈子
 
“A,你真没选错,这剪出来的效果确实比学校里理发店剪出来的效果好太多了。” 等待礼堂大门打开的前一刻 室友端着酒杯 看着我笑盈盈地说
 
是哪一年 和一位朋友聊起自己的固执 说曾经有段时间 不知怎么的 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中意的睡衣 干脆就裸睡了好一段日子 类似的事情还不至一件
 
人生旅途 时光短暂 走过的路 见过的人 费尽心力所要寻找的 无非就是那些个能够安心把自己交付出去的好时光 每一秒 每一分 每一块硬币 每一个动念 都希望能够有所归属 不负信任

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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